【斑柱】惊蛰八
宇智波田岛对自己的新眼睛满意度并不高。
他的虹膜正在出血。
疼痛就像玻璃破碎时的网，密密麻麻爬上视网膜，视野晃动，这双眼睛有损伤显而易见。神经传来的疼痛时不时提醒田岛：柱间说得极有可能是对的。再继续下去，他会失明。然而宇智波对力量的渴望无法停歇，回族后不少人都羡慕的看向族长的双眼。而对田岛来说，族人黑漆漆的瞳孔倒映在他眼中，变成一双双只流着血的黑洞。
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恰似鸩酒，止不了渴。但要宇智波追求这股力量，让田岛来判断却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。眼睛是宇智波的根基，写轮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万花筒代价是毁灭力量的根基，让他不禁想到自己的遭遇。万花筒比之进化，更像一名宇智波到了穷途末路，逼入绝境的反扑。总之不到万不得已， 宇智波田岛并不提倡族内追求这么一双眼睛。
宇智波田岛注视着族内三勾玉的好手们，目光逐渐转移到毫无开眼倾向族人。他简单地对大伙说了说万花筒写轮眼的事。田岛甚至为了打压下族中因为新的力量出现而产生的浮躁感，弱化了万花筒写轮眼的威力。
人们半信半疑。不过好在宇智波们大多数都不清楚千手柱间是个什么来历，对族长有了这双眼睛还惨败有些戚戚然。比之对方，万花筒按说要比一般写轮眼强，似乎也没强到改天换地，非要去弄一双的地步。
更何况宇智波称霸忍界，靠得可不仅仅是一双好眼睛。
似乎是为了验证这双眼睛给他带来的负担，上午族长训话完毕，下午人便病倒了。宇智波斑赶紧招来族内的医生。宇智波族长靠在草垫上，病歪歪的，语气颇为不善地要求医生开些止疼的药物。
医生仔细瞅了瞅族长过于鲜红的双眼，摇了摇头。
他从未见过万花筒，对此一无所知，被病人牵着鼻子走，可不是一个好医生的素养。
宇智波族长按了按因为疼痛鼓起的太阳穴，强压着火气让医生离开。
这样的疼痛让他很难心平气和地和别人交流，稍微不如意，他便产生了被冒犯的错觉。
“唔.......呃，该死！”
诚然这是宇智波一族前所未闻的力量，但田岛族长的自信心还未膨胀到这可以解决一切。他见识过了千手柱间强大，认为短时间内自己很难超过对方。他需要时间和经验来熟悉这股力量，而眼睛的崩坏却判了他死刑。而族内更是不可以乱来，他们没那么富裕的人口可以挥霍。
在起居室静静地坐了一会儿，宇智波田岛开口：
“斑，走吧。和我一起去见见你的老师。”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宇智波的族长坐在门廊旁，倚在木制的门上，他手里捧着柱间“亲切热情”塞给的一只碗，里面是养气补血的汤药。上次他伤的不轻，而且还把自己儿子折进去，这伤势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。千手柱间既然对万花筒熟悉，田岛干脆直接来问对方。因为怎么想，柱间肯定没有全说实话。
他看似随性的拜访却不是他单独做的决定。
宇智波族里的高层对千手柱间这样孤身一人的浪忍议论纷纷。族长吃了大亏，按照规矩得报仇雪恨才行。更何况光是对方姓千手，就足以让宇智波派人去刺杀一回了。奈何宇智波家大业大，花大力气对付千手柱间，无异于整篮子鸡蛋全碰石头上。石头就是石头，没有任何好处。
高层们于是希望族长是否有办法用怀柔政策，把这名无根的落叶给争取过来。
忍族收纳浪忍一般的借口都是联姻。
到了宇智波田岛这儿，他只想说：争取个屁！只要眼睛没瞎，脑袋没进水的都清楚，他就两个儿子，哪来的闺女送人，哪来的姐妹联姻！我去说，你们谁出人？
最好开口的联姻都做不到。
宇智波田岛纠结万分，不止如何开口。刚刚进门的那一句打扰了，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热情。
柱间领会不到客人的挣扎，此时正跪在地板上擦拭前几天的的战斗痕迹，上面的烧痕和刀刃伤了上好的核桃木。柱间打算用刨子刨一遍，实在没办法的地方，柱间决定用木遁生发一下，让地板尽量看上去平整。
“万花筒写轮眼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”
柱间回头打量宇智波的族长，他看上去非常憔悴，眼睛对他似乎是过于沉重的负担，整个人都耗尽在了眼睛上。这不科学。万花筒的详细柱间不清楚，但仅凭上次的一回战斗，不该消耗到这种地步。
“让我看看。”
柱间洗了个手，示意自己要动手了。田岛哪怕心里不愿意，也只得把脸凑过去。
“非常.....别！”
柱间吓了一跳，万花筒的成型几乎是瞬间，宇智波田岛不至于敏感到给他看个病就面露狰狞。
不过正因为柱间隔得近，他瞧出宇智波田岛的眼瞳红的发暗，对着日光看，露一丝端倪来：里面似乎有块状的沉淀，和眼纹无关。
“瘀血怎么还没下去？”
宇智波斑正好撩起帘子看到这一幕，有些恍惚。要是让父亲知道这个柱间是千手佛间的千手柱间，两人恐怕相处就没那么和睦了。
“斑，去把隔壁屋子里的那一包针给我拿来。”
“我马上去，你放哪了？”
“第三个抽屉底下，绒布的，里面是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。”
宇智波斑把拿到的银针包递给柱间，东西是新做的，崭新的发亮。柱间捏起一根，对着火焰用酒精消毒，眼疾手快地一头扎进了田岛的眼睛里。
“啊！”斑从未见过这样粗暴的医疗方式，想要拦住柱间，来不及了。他看见血水从父亲的眼睛流下。父亲似乎想要眨眼睛，柱间撑住父亲的头，厉声叱喝。
“别动。”
柱间用毛巾擦干净田岛脸上的血渍，粘在布料上，黏稠到很难晕开。
等了一会儿，柱间摸到新鲜的血液，轻轻的将查克拉附着在针尖，一举将银针拔了出去。
“好了，这下能看清了吧？”
柱间对自己的手艺很是得意，他一边擦手，一边叮嘱宇智波田岛：“最近早点睡，你眼睛水肿了，发炎不利于污血排除。不是大问题。”
他做这个轻车熟路，宇智波斑的那双永恒万花筒偶尔也会这样，使用后就会眼睛充血，不好好修养，炎症发作，堵塞经络。不管它，自己也会好，只是好的慢而已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柱间见田岛不说话，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，田岛的反应让他有些心虚，他好久不为别人看病了。
“啊，没事。”田岛从震惊中恢复过来，下意识想要去揉眼睛，斑很机灵地上前制止了他。
“伤口，父亲。”
宇智波田岛讪笑着放下手，他像是第一认识柱间一样，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。
“你是医生？”
柱间听后，想想自己似乎也算，于是点头。
宇智波田岛以前见柱间用查克拉治疗，并没有多大注意。千手几乎都会一点，他们仙人体的查克拉治疗伤势是惯例。今天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点，千手柱间在治疗他的过程中没有结印。而且银针扎眼睛这种医疗手段前所未闻。
宇智波田岛猛地咳嗽几下。千手柱间恐怕是个主医疗的忍者让他惊喜之外更多的是惊吓了。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后勤人员？
斑在一旁皱起眉头，想要扶起爸爸。
宇智波田岛摆摆手，示意不用。他端正了脸色问千手柱间：
“先说好，我儿子肯定是不学医的。”医生大家都很缺，只是宇智波斑是万万不能被训练成一名医生，斑几乎是田岛着重培养的心血，把上好的刃换成纱布，在战争年代廉价的尊敬抵不过精钢的武器。这不合适！
柱间闻言，露出一种复杂到难以言说的表情，低头不语，肩膀耸动，而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“斑，斑去当...哈....医疗....我的老天，他是想把病人都烧焦吗？”
柱间转过头，忍住笑意对斑说：“有时间多来我这儿吧，并不是想要强占一个师徒的名义，我会教你，教你点别的。”
柱间像个长辈一样摸了摸斑的头，心里很是古怪，像是养了个儿子。
“你太强了。”柱间是赞叹，也是可惜。
千手柱间对斑的期望值很高，他对田岛说了这样的一番话。
“您的儿子是我见过最瑰丽的原石。就像雕琢一样，美玉需要更尖锐的刻刀，剑刃打磨需要更为硬质的沙石，金属锻化，需要足以毁灭原本的温度。与他砥砺的另外一半已经去世，大概因为这样我才选用了柱间的名字。”
他抬头从窗户看去，庭院的池塘里落了一只朱鹮，雪白雪白的。
（有人喂就产粮(●'◡'●)）